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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胡同口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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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楼2021-03-18 22:16回复
    这名起的你就像个刺客


    IP属地: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1-03-18 22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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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(一见钟情。)
      (生作龙嗣,似乎天生就该薄情寡性,不为别的,只因宫墙内的尔虞我诈,早就磨平了我的心思。戏本子里写过的无数纸短情长,从未勾起过我的旖旎情思——直至听到“一见钟情”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的刹那,我才堪堪明白,薄情寡性四字于我到底并不适用。我并非薄情,不过是我从前未曾遇见他罢了。)
      (闻他归来那日,正赶上春末夏初的季节。因为天亮的比平时要早,故梳洗毕,才发觉距离殿前定省竟还有些时候。既与姊妹相约同行,我便也不好提前出门去,只得百无聊赖坐在镜前,看窗外春风乱吹细雨,任雨丝斜斜打进屋内晕开水痕。)
      (我想要伸手去抹,谁料那动作才做到一半,就被匆忙赶来的阿妩打断。不经意挑着笑,问阿妩为何急躁,却见她抿着唇角正偷笑,俨然是偷了腥的猫在乐。略扬起眉,话欲脱口,就听她说靖王一行已打江宁回来,这会子正在殿前回话呢。)
      他也回来了?(问询的声音如呓语般轻不可闻,但阿妩分明听得真切,且予以我肯定的答复。此一时,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擂了一下,欲言又止的神色转瞬即逝,下一刻,却提了裙就往外跑。)
      (外头正落着雨,雨势不大,却让四九城笼上一层水雾。阿妩反应过来,边嘱咐着身旁的宫娥去与几位约好的公主告一句歉,边赶忙就提了伞追出来。等阿妩追到我身旁时,我已在雨里站了有一会儿,肩头发鬓也都沾了水汽。)
      (阿妩举着伞走过来,随口抱怨两句,但仍细致替我遮住了那本无伤大雅的雨,又问我在宫里等不好么?我转头迎着薄雾朝霞的晨光冲她笑。)不好,我想见他了。


      IP属地:江苏3楼2021-03-28 16: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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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【一封皇诏抵达江宁时,这座前代古都正披霖被雨,连大报恩寺顶的金色琉璃瓦也暗淡在一城烟雨中】
        【西河山庄内,元晦正闲坐在小茶几前,品尝新岁的西番葵子,面前是一盘围棋,弈至残局,对手却不见了踪迹。他拭净双手,道一声贺,再下一句便是“客行五年,终归故乡”。我迎着透过芭蕉小窗的天光,静静望了他一眼,终于笑了】是吗,已经五年了?
        【松江乐伶正在水台上排戏,隔着一池太液,水磨腔缓而长,一唱三叹似飘渺仙音,却只隐约听出一句“人间君臣眷属,蝼蚁何殊;一切苦乐兴衰,南柯无二”】
        【这一折戏,终究没登上总督府的饯行宴】
        【非为班师,不披铠甲,而是穿着一身青色朝服,与在南地燕居时的文士装束大不相同,袖口与袍角缀绣的纹饰,皆蕴藏着不可逾越的天威。玉阶前,我不再是机行便宜的外将,更不是浪迹山水的“百晓生”,只是天子朝臣,与那些捧笏唯唯的人一样】
        【长至十七岁,我不曾踏足过天子明堂,临阵却也从容,没什么关窍,这大抵是血脉中与生俱来的。至于天子垂问、将军启禀的内容,便是另外一则故事了】
        【一场议事近辰时方散,撑伞至西华门前,几名宗室郡公围上来叙话,京音方正,切问温寒后的笼络亦带着满人的耿烈。如此耽搁了半日时光,方记起家中备宴洗尘,不由提步往门外去】
        【可这一步像江宁的情尽曲,也终未成行】
        【那段红墙很高,连旁植的桃树亦不及。桃花大盛,桃树下站着一个人,我只需长长地看上她一眼,便如隔着万水千山,便觉得去路太远,不如系舟】


        4楼2021-03-28 19: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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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(望穿秋水,终得今日四目相对。下意识想向前,想是只要能同他说上一句话,纵使千百礼教规矩也能不顾,偏被阿妩扯住手腕子不能动弹。)阿妩——
          (哑着嗓子唤上句,声儿带了些许颤,是心底悸动或者委屈,连自己也未可知。阿妩难得板起脸孔,与我一本正经说教,告诫我作为金枝玉叶,不该人前失仪。末了,她却舒展了眉梢,三分感慨七分叹喂,说让我在这里等着,她去替我将人请来。)
          (伞柄被塞进我手里,阿妩冒雨踏着水洼跑向那人。在这一刻,我偏生了些妒忌,想着若我并非龙嗣,是否也能向她这样径直奔向心中所念之人?可惜,多年养出的理智胜过了这份痴心,转瞬即逝的妄念在心中留下些许痕迹,最终也消弭殆尽。)
          (恍然间,那人已迎着细雨向我走来,如同谪落凡间的仙人,令人难忘。)——五年,我等你好久。(不待他脚步落定,话已先脱口而出。)
          (望向他的视线有些游移,到此刻才深切意识到,自己竟想也没多想就来到了这里。该同他说些什么?问候?感慨?亦或者是关心?)
          (不远处时不时有人路过,或宫娥内侍,或高官勋爵,他们并未朝这里看,但我内心仍如擂鼓般战兢。到这时才终于记起,自己当真不该这样莽撞的。但既已到了他面前,就这样让我离去也并不甘心。咬了咬嘴角,抬头直视他的眼。)
          (蓦地,我发觉他变了不少,身量拔高许多,长得也比之前更棱角分明。唯一不变的,是我依旧能在他眼底看到我的影子,哪怕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。)
          阿兄,我……我——(我张了张嘴,发觉喉咙紧得发干。)我剑穗已做好许久,想亲手交给你,可我等了你好久好久,你也没回来。(话音未落,直在心中怪自己傻,平白升起些悔意,恨不得将自己舌头尖儿咬下来:这都说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话呀!)


          IP属地:江苏5楼2021-03-28 21: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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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【那桃树一阵摇曳,终于将婆娑花影印在了朱红色的墙上】
            【三丈高墙下,雨幕和绸伞挡住了世人的目光,任行人疏少或络绎,皆无人看清少年少女的神情。二人仿佛两名宫阙前的寻常过客,一句安好,一声再会,转过头便是一生。远在江宁,我才造了几场杀孽,只觉得周身全是檀香也压不住的血腥气,一场龙润,可能洗尽?】
            【待至两步远处,再不向前。虽擎着伞,却仍拱手行了一礼】
            殿下,别来无恙,【她没有什么改变,非说有,便是头发长了,挽成秀巧的环髻,其上缀饰着水红绦,在清风中一摇一扬,似穿庭飞花。疾雨抖落了桃瓣,簌簌坠上伞顶,沉吟片刻,方微微一笑】我才回京,能在此处遇上你,也算是一种缘分。
            【一句话掩饰的轻描淡写,可我不敢捧出心来给她看。闻人后话,其中似含着埋怨,仿佛刻意在此处守候,可我还未自大到随性臆测。低头端详着她头上的绢花,低声道】
            延误了些时日,所幸一切顺遂,有劳殿下记念。我今日面圣,不曾佩剑,不知那剑穗殿下可曾带来,在此处交接,也无不妥。
            【言讫,向她伸出一只手,略有期待。那只手握过笔,执过剑,却依然干净秀长,如江南的汉姓文士一般】


            IP属地:北京6楼2021-03-29 20: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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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(腕翻动,伞面轻扬,正能透过伞边瞧见他面容。霎时又如失语无声,不知答什么才算得体妥帖,半晌发出个微不可闻的单音节,耳根子却泛起红来。)嗯——
              (依稀记得离别那日也正杏花春雨,他轻声哼过乡间的歌谣,那声音如被清水荡涤过的银钲澄澈。春雨细碎,佛偈一声迭过一生,都比不过他的歌声令人难以忘怀。)
              我,特意来等你的。(鬼使神差这般说,才用端庄藏起来的悸动又将喷涌而出。指腹搓过空荡荡的掌心,抿起嘴角略带三分局促。)只是走得急,剑穗,忘记了——我,我不是故意,你可莫要恼我。赶明儿得了允,我亲自给你送去。
              (说罢了,又垂下长睫不敢抬头,装作千万委屈的模样,就想骗他些可怜而已。此时若让旁的亲近姊妹瞧见,定要将我这无耻行径揭穿,末了还得加上句:这丫头惯爱哄着人疼惜。然则,此一时她们该正在慈宁请安,哪里有这个机会来瞧我喏?)
              (阿妩站在宫墙脚下,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日晷,分明在告诫我要注意时辰。我哪里能不晓得她的意思,却故意装作看不见,小心翼翼与他叙着话。)自衍哥同阿兄离京后,我就常往姨母院里请安,因那处总能最快得到你们的消息。
              (青梅未熟,竹马已归,当真是值得令人喜极而泣的事。于是,我便哭了,莫名其妙就掉起了泪。胡乱拿袖子抹了把,指尖触及才发觉脸颊上早已滚烫。)阿兄,我……


              IP属地:江苏7楼2021-03-29 21: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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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【内侍已不知往何处屋檐下躲雨,举目处皆是红色的宫墙,桃花春柳一望无垠,看不清远方】
                【四周寂静,目光从绢花移到了她的耳际,纤小白净,从鬓发中露出一半,泛着浅红。在江宁的海客山庄,那众人争之若鹜的古画,我将其付之一炬,连眼也未眨。不过是因为,天下广袤,皆云烟过眼,我只惜眼前这一件珍宝】
                【只是,不可为外人道】
                特地来等我?【闻言一怔,纵我再迟钝,也该参透了其中玄机。平静的心中始起了波澜,半晌,扬起一个笑】无妨,我回来了,何时送不可。
                【从来不知,当我远在异乡,心无旁骛筹谋之时,这深宫中小小一隅,竟有个人在朝暮思念,这种感觉实在很好,似四月天,以及桃花长枝中洒落的天光,虽无影无形,信手一掬却是春意盈手。压抑住渐促的心跳,仍低头注视着她】我在江宁,也时时想念殿下——
                怎么哭了,【伸出手去,想为人拭去眼角的泪,却终于停在了咫尺之遥,几滴晶莹坠在手上,不知是雨,还是泪。踌躇片刻,从怀中取出一方帕递与她,温声道】别哭...
                别哭,可有话要对我说?


                8楼2021-04-02 22: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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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  (一路奔来,揣了一堆话将同他讲。想问江宁的烟雨,问夜晚的星空,问湖畔的垂柳,最想问的自然还是他对我的思念。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,他又做如何?)
                  (东方已泛鱼肚色的皙白,他身着朝服在迎风处,正为我遮下风雨。须臾,但听那“也时时想念”的话,寥寥数语,令人心弦为之一震。)
                  (该是欣喜若狂的时候,怎料却落下泪来,人多眼杂的地界,竟无法自持。忽得就记起皇仪院内曾闻先生授课,杜公所记诗文中曾有这样一句“忽闻涕泪满衣裳”。那时不解其中意,还觉先辈借口放浪形骸,如今明内里乾坤,竟生出三分感慨。)
                  (东升的旭日轻盈洒下一层珍藏许久的韫色,将天地万物皆笼在明媚中,飘移的云彩在红墙青瓦间投下婀娜的影,也将两人的剪影微微拉长。淡薄的水汽在空气中飘过,那本也没什么势头的雨在暖意下,变得愈发柔软,湿润了原本因哭泣而显得有些干涩的唇角。)
                  阿兄可还记得,当日在潭拓寺殿前,你曾趁我小憩时自语?
                  (未曾接过他递来的帕子,只管用袖口胡乱擦抹一把,便顾不得眼角尚存的泪痕和脸颊上落下的些许红晕,当即仰起头来,努力让自己看来郑重些,莫让他以为我在玩笑。)
                  如今阿兄归来,而我——也已长大。
                  (耳畔忽又闻得潭拓寺的晨钟暮鼓声,一见钟情四个字在心底萦绕。但我到底做惯了随波逐流的事儿,恐将心思摆在明面上让人剖析,生怕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。于是,原应轰轰烈烈的话,到了嘴边偏被熬成了一句晦涩不明的句子,也不晓得他究竟听懂没。)


                  10楼2021-04-03 00: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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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    【苍巍紫廷,多少龙胤,我偏成了她血亲哥哥的侍读。芝兰高闳,多少玉树,她偏讨去了我的香囊。东华灯市,多少文虎,我偏选了谜底为“容”的一盏。也许,天意早已安排好了一切。曾经的薄情冷淡,目下无尘,原本是为了等待今日机缘】
                    【骤雨将歇,春日的薄阳从云后露出一线天光】
                    【从前以为绝望的相思和虚度年华的等待,竟是两相的追逐,只是她占得先机,岂非不公?】
                    【垂目一笑,比起娇小的公主,这具身躯已然挺拔太多,长身玉立,如新发的乔木,投下一片荫,或许,足以护她余生无虞。清俊面孔沉浸在春日的暖阳中,眼中一片明朗笑意,连眉也舒展。我从不爱声色,但生平第一次,甘愿沉陷其中,一醉方休】
                    【待她仰头时,一双黑眸凝望人许久,方低声道】
                    我不曾听懂,殿下,何妨再说得明白些?【伸出手,用丝帕拭去她颊上的泪,手指亦隔着一层丝帛,触到了少女温凉的肤,目光灼灼】我想听。


                    11楼2021-04-03 21: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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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      (时而抬眼偷觑他面庞,又倏地低头隐藏,殊不知耳根脸颊早将自己卖了个干净。日里故作愚钝,许是连本心都磨平,闻他言,去不知改如何回答。端持了庄重有度的模样,指尖却总忍不住搓揉帕子,像是非把它绞烂了才甘心。)
                      (他的语气在我听来略带促狭,像极了逗弄小鼠的猫儿,灵动且富有生机。而我,亦甘愿做他掌中之物,从此不离不弃,福祸相依。只是非要我将这话说出来,到底还是没那个胆量。)
                      (阿妩在旁瞧了,略蹙起眉梢咳嗽两声,似是想替我解围般轻声出言提醒:主子,时辰差不多,太后那头还在等着,你且快些——可不知怎的,我分明从她语气里听出揶揄。)
                      (鼓起腮帮子朝她狠狠瞪了眼,又努力告诫自己要冷静,转头瞧他的眼底满是粲然。)阿兄,容容生有雀蒙,可视物的时候不多,我原以为上天待我不公。但从再遇那日起我才明白,你就是上苍赠与我的漫天星光,是我夜里寻路的方向——
                      阿兄——惟宁哥哥。(换了个称呼,是低声絮语,唤着他。)我愿往后余生,命中皆有你的姓名……却不知,你可愿意?
                      (话既脱了口,也不管他如何回答,像胸口千斤重担落下,平白松了口气。随即双手背在身后,一步一退,不听他说什么,只管找借口往后退去。)我该去太后那儿定省,就先走了。(话语毕,转了头提起裙摆,就匆匆忙忙往远处跑去。)
                      (阿妩收了伞冲那人一礼,这才也紧着跟上,待近了又将我好生揶揄:才差了宫娥去替你告假,如今再去也为时晚矣。主子想逃,这借口找的也着实是蹩脚了些。)
                      (我不禁笑道。)蹩脚又如何,管用就行——更何况,如今我说这话就已拼尽了全力,再没别的余力。只等下次见了,再听他答复也不迟。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12楼2021-04-03 22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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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        【一个晃神之际,眼前已空荡荡。檐下风大起,手中的丝帕迎风飘举,桃花纷纷扬扬而落,坠在发上衣上】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【痴怔地站在原地,半日沉吟不动,直至觉察绢伞已乘风去,不可追寻。手紧握丝帕,缓慢垂于广袖之下,退行几步,转向三丈红墙外时,冠带风流,眉眼皆弯,和煦春光映出一排齐整的白齿。除了童稚之时,再未笑的如此开怀】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【谨行从长安道策马而来,车轮轧轧,问我为何欢喜】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【提袍踏上马车,脚步一顿,再回首看他,春风却振起广袖,挡在我与他之间,如一片盈满风的青帆,似一池起涟漪的碧水。在这阻隔后,近侍看不清少年的神情,却听得见飞扬的笑语,随风澎湃,扶摇而去】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心匪石,不可转也,今知石络秀苇,温柔清韧,故喜不自胜。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【又何妨,让我与她的欢喜,成为世人尽知的秘密】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IP属地:北京14楼2021-04-04 16: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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