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 王室、寒士、军伍、内阁声望赞赏 】
【 魅力>100 】
【 崔元游好感 】
(1)
“你听说了吗?”
“宫中今日欲起大事!”
崔元游瞥了嘴上无毛这厮一眼,自顾自玩着手中的锁环,没空搭理他。开春以来,他的公主嫂嫂就没怎么搭理他,除了嘱咐他干那些个犯大不韪的事外,就再没清闲正经见过一面、吃过一顿饭。他跑去问崔渺,崔渺含糊地表示她最近忙前忙后见了不少权贵……不是吧,这就堕落了?同流合污了?
也是,太子的威风是该煞一煞了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当上皇帝了,窜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……
……等一下,当皇帝?
他一把将那乱蹦跟瘦猴儿似的拽着衣领拉过来,“你方才说,宫里有大事发生?”
“可不是嘛?锦衣卫安排了不少人手加强宫中防守,百姓里还有人说是……嘘,说陛下重病一事实乃太子所为啊!你说这骇不骇人——诶,不对,”这人摇头晃脑的,转而又疑惑地瞅他,“你高低也是半个皇亲,二殿下是你嫂子,你这都不知道?”
“这跟我嫂……”
半句话没说完,崔元游顿如失魂。那人眼见不对,想要晃他,不料崔元游平日里懒散无正形,这会儿却一个箭步冲近窗台。从窗口向往看,是藏嗔痴的几代名都,日光正起,万里无云。
如此良辰美景,他却恍惚,恍惚地,他听见了甲胄兵戈相切,始穿过肃冷的风,迫近了寂静的城。
我的好嫂子……
以活要累死一匹马的架势骑在马背上,冲撞翻了不知道第几个摊铺,崔元游切齿紧眉,险就要被赶来的熹微晨光追上。
……你还真是胆大啊!
(2)
一瓢辣椒水被泼在赵甸脸上,呛得脸红成荨麻疹,奈何手被捆在身后,只能满地打滚喊辣辣辣、疼疼疼。
“你还知道疼?”崔元游提起他耳,压低了嗓音像抑捺已久的盛火,“不是要跑吗?跑到哪去啊?你以为跑到哪里,塞北军会放过你,陛下会放过你,战死的英灵兄弟会放过你吗?你以为太子能护你赵氏一脉多久,他恨不得将你们全都斩草除根,保全他忠义仁孝的名号!”
赵甸捂着脸,除了哀嚎仍不肯吭一声。
一纸状词被抛到他跟前。
崔元游无所悲悯,盯着满纸逼死勇将、残害忠良的罪状,只觉得天地皆冷,无处可容,当即抬脚踹翻了赵甸,光尘在他的发顶飘悬。
“签了,你还能活命;不从,我现在就让你死。”
(3)
澹台竞如意料之中的,并没能及时赶回。公堂之上伏地在宋星徽身边的白虎,才成为她踮脚所最紧要的那块巨石。
崔元游于百官中偏肩抬头,目光所向是面有阴色的太子,和他忠心耿耿的、迂腐到极致的忠臣们。而那番玄乎的说辞似乎确实对他们有些作用,他们面面相觑,却不敢当着太子的面表现出来。
宋丹平时至现在仍自端着君子风态,金冠玉簪,睥睨他所执着的子民。
“星徽,你可知道,装神弄鬼、诬告兄父,该当何罪?”
“太子殿下。”
崔元游收回目光,只听携安贵妃一齐步入殿中的姚俗凛言打断了太子欲加之罪,继而在百官让道中,缓步至阶前。他手中一纸状令,先是转身高举以示众,再是展开,将赵甸的手印与其上罪状一一展示于太子眼前。
“礼部赵甸,已将殿下唆使其于科考中擅替考生姓名、于军门中贪扣军饷等事悉数报于锦衣卫,一同呈来的还有与相关官吏来往的信证,上有你太子印玺,无可伪造——”
“再有,这是贵妃娘娘从太医院寻来的陛下近年来所用药方。药房内侍亦已承认早年受太子胁迫,多年来向陛下药膳中投毒,以致陛下顽疾不治——”
“幸得二殿下明眼,察觉太子所行不端,败国败民,令臣等暗中协查,方得亡羊补牢,不至一错再错。”
他将状纸细细折好放存,侧身让了一步,周遭镇守的锦衣卫于时整装待发,殿中落针听响般寂静,唯有姚俗森然,说出那句令百官齐齐打一冷战的:
“太子殿下,锦衣卫办案,请吧。”
崔元游终于长吁了一口气,暗忖心中悬石总算落了地。
宋丹平仍不急不缓,步下殿中阶,行至宋星徽身前时,无顾龇牙低吼的猛兽,终于撕破了他所谓亲善的面皮,像原形毕露的恶鬼,喧嚣他最后的恶毒:“皇妹手段了得,但身边卧虎藏龙,你以为你的下场,又能比本宫好上多少?”
“帝王之家,有几人能得善终。你?侥幸一时,往后余生多得是惶恐,多得是惊险,多得是人面之下的算计,还有信任的匕首。”
“宋星徽,看你得意,我好开心。皇兄会永远等着你,无论是地牢之深,还是九泉之下。”
这话如溯源于蛇窟,闻者尤觉恶寒。
“……臣恭贺女皇陛下登基!”
恍然木楞的官臣队列里陷下去一个坑,崔元游扯着嗓子,淹过了太子阴冷的话,率先叩跪在地,“陛下万岁,万万岁!”
这才像是找回了丧失的声音,百官反应过来太子大势已去,唯有尊女帝才是上策,继而齐齐拜地,高呼:
“恭贺陛下登基!”
(后:不久,帝病逝于殿,帝二女宋星徽登基。经由锦衣卫彻查,太子与太子妃赵氏一族所犯之罪坐实,为抚边营战士之心,终于午门问斩,大快人心,百姓齐呼新帝贤明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