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大概是镇楼】
夜凛应该是不会来了。司马懿扫了一眼场下，心想。实际上他也并不在意她是否会来，这场演出本来就是被迫答应的，不存在什么想要特意给谁看——为什么他要在心里辩解这些啊。
转头看诸葛亮正笑盈盈地望他，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:“找人呢？”司马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。
“快到我们了，你们别嘻嘻哈哈的，都准备好了没。”周瑜还是老样子催促他们，他已经换上了演出服装，一身演出西装笔挺帅气逼人。
“呵呵，孔雀开屏。”元歌的人偶发出机械的嘲笑音。
“你……！”周瑜青筋暴起。
元歌本人则是事不关己地斜坐在桌上，拿起西服慢悠悠地给自己换着，衣服穿到一半那香肩半露的样子拍下能直接拿到杂志上当封面。
四人有愿的有不愿的，终归是一起上了台，毕竟是最后一次在学校演出了。
司马懿环视台下，果然还是没找到那个身影。伴奏声悠悠响起，先是元歌用清亮的嗓子开了头。
——就算了吧。
司马懿正准备收回目光，突然望见一个人挤开了人群。她看着急匆匆的，平时里一个内敛腼腆的人用了浑身的力气奔到前台。
“——。”正对上他的眼睛。
她微微张嘴笑，口型喊着他的名字。
司马懿。

梦女设:夜凛
脑子有病的神经女
爱犯花痴，喜欢在司马懿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司马懿的照片呵呵傻笑，写一些看着就很恐怖的地雷病娇言论，实际上在司马懿面前:看着对方就会害羞，什么也不敢说，只会嗯嗯是是。
对待其他人很冷漠，不喜欢搭理除了司马懿以外的人，被认为没礼貌。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研究怎么“救”司马懿。
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虐待自己，整个人木讷，被虐的时候才会像个活人。
好发展:被疑惑的司马懿揪出来她在研究的事情，相处之后渐渐和司马懿拉近距离。执着的心打动了司马懿，但是一旦司马懿示好她就会跑开，最后一番拉扯才在一起。
司马懿
完全是梦女设定的司马懿。是个外冷内热，十分温柔的人。还没有经历无数背叛完全黑化，只是因为以前被鲨全家的事比较难以接近，很难打开内心。

“想被他揉碎……？”
“等等，不要念出来！”夜凛涨红了脸，第一次这么激动地说完，连忙捂住了自己写的字条。
“要把你抱在怀里揉碎吗？”
“不……那……那个……那个是我乱写的……”也没想到会被本人看到！夜凛简直想马上逃走了，但是之前答应过司马懿，不会一有什么事就跑开找不到人，只好强忍羞耻站在他面前，像一个受审讯的犯人。
下次一定要把字条藏在他绝对找不到的地方！夜凛并没有决定痛改前非，而是准备加大掩饰自己罪行的力度。
她等待着，却没听到司马懿继续说话，微微睁开了一只紧闭的眼睛，却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等等，并不温暖，而是冷冷的。但是没有要将自己揉碎，而是温柔地将自己抱在怀里。

司马懿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，已经开始学会应对夜凛的一些奇形怪状的行为了。
只要抓住夜凛，把她紧紧地抱住……没错，制服这生物只需要一个拥抱。
“冷静点下来，好好想想，没有那么可怕。”

外貌是司马懿最不起眼的一部分。
虽然夜凛总是这么和自己说，但每每看见他的脸，总是会忍不住沉沦其中。
那蓝色的眼睛也太会魅惑人了吧？一旦和那双蓝色的眼眸对上，不是根本什么都说不出，什么都做不了吗，自己会呆站着也是情有可原的……
这是夜凛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司马懿面前呆住，而后给自己开脱的借口。
司马懿低头看着在自己面前，睁着一只绿眸，一动不动地凝视自己的人。她发丝凌乱，如野生的杂草般翘着，刘海遮住半边脸，隐约露出另一只眼。
那只眼看不见任何东西，遭遇了极其暴力的破坏，四周有些许可怖。
夜凛。司马懿唤了她几遍，她都没回过神。他一把将她揽入怀里，抱着她在人耳边轻声道:夜凛。
呃，啊……啊……啊啊啊啊……
夜凛，惊声尖叫。

事实上，这并得不到什么解。就算一直、一直地去询问，得到的也只是相同的答案。
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，为什么你的眼睛那么的冷漠了呢，我做错了一件事，但我无法挽回了。
她终于忍不住，在路边跪下来，手扶着地板。
手掌传来砂石细微摩挲的触感，冰冷的如同月光。
虽然想吐，但是却吐不出来，因为没有好好地进食，想要呕吐也没有可供呕吐的材料。
只是一味地捂着胸口，好像很痛，很痛的感觉。
心跳又变得很快了，总之这种无序地跳动着，就像重病的病人一样，胸口处也传来隐秘的刺痛。
已经够了，已经受够了。就让一切都到此为止结束就好了。如果能够消灭自己的一切感情的话。
“你在这里啊。”
身上落下什么温暖而沉重的东西，整个人都被拉起来。
因为只能用一只眼睛去看，所以那场景一瞬间是被白雾笼罩的。
在一片白色朦胧的光里，那人的样子逐渐浮现。
捂着胸口，几乎就要跪下。却被一双手给揽了过去。
“不要，不要！”几乎疯狂地摇头，想要推开。
“放开的话，你又要跑到哪里去？”
“就算跑了……我，也……”语无伦次，而眼眶酸痛，泪腺似乎要失去控制，“为什么要来找我……？”
“你不是已经……讨厌我了吗？”
“我没有那样说过。”
“我知道，你只是因为太温柔了，所以说谎骗我而已。真的已经不用再说谎了，我……像我这种人，离我越远越好……”
无奈般的，垂下眼眸。黑色的鬓发在空中摇晃着，手指触碰到眼睑。他说：“会有点痛。”
手指轻轻地上移，抓住了眼皮，紧接着是一阵撕裂一般的刺痛。
发出了惨叫，捂住血流如注的眼睛。那眼睛本就已经几乎报废，如今被挖出来的形状惨烈不堪，在一片血色中显现出凹凸不平的形状。
眼睛……嗯，对，我的眼睛。那是我的眼球。嗯……混乱的思绪中，只见那人拿起眼球，放在了唇边。
眼前的场景再次溃散，心跳地仿佛要下一秒就晕倒，几乎狂热兴奋的头脑，爆炸一般。
啊啊，想要叫喊喉咙却发不出声音。
那吞食了眼球的嘴唇上还染着明艳的血，吞咽的声音仿佛让灵魂的颤抖。他的手臂抱紧了她。
“现在，你相信我了吗？按照你说的话，我们现在融为一体了。”
“嗯……嗯……”
已经感觉不到疼痛，只有满心的喜悦，即使血液已经顺着下巴落满了衣襟。

司马懿没有束发的习惯。
他总是披散着长发，让凛不禁想，若是他将长发束起，该是什么样子。
凛提起这件事的时候，司马懿便说，我束起来给你看看吧。凛没想到他这么说，愣了一下，抓住他的手，含蓄地笑笑：“我来吧。”司马懿看了她一会，旋即笑着点点头。
束发之前当然要梳发。于是凛找来自己的木梳，将司马懿的长发握在手掌中，一下又一下地梳理着男人的长发。
她故意梳得很慢，让那头发的手感长久留存在掌心中。
——头发被撕扯的感觉。
凛回过神来，手心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。她恍然抬头，便被一拳砸在了脸上。
唔。她终于回到现实。
“嘻”她勾起唇角，笑出声来。
这不是那个会对她温柔笑着的司马懿。这不是当然的事吗，因为自己把他全家都杀了，他不恨自己才怪呢。
被背叛，仇恨到疯狂，而罪魁祸首是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。
啊啊，没错啊，司·马·懿就是要露出那副表情才对。
那副怨恨的表情，那副痛苦的表情，那副悲伤的表情，那副绝望的表情。
仿佛仇恨着所有的一切，被任何事物都不包容，独自一人可怜地存在着的司马懿。
这才是吸引她的司马懿。
鼻血流进嘴唇里的味道苦的让人想吐。
明明这是她所希望的。
司马懿也累了，停下来喘气。她从地上爬起来，伸手去触摸他的脸庞。
“你的头发乱了。”
司马懿毫不留情地挥开她的手，她颤颤巍巍地想站好，最后还是跌倒在地上。
突然，司马懿却笑了起来。
他被血污染的乱发贴在脸颊边，脸上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。他却温柔地笑起来。
“凛，那你为我梳吧。”他轻声说，低下头来。
“好啊，我为你梳。”
凛伸出手，手指穿过他的乱发。

那是从稷下技艺最精巧的人偶师那里拜师学艺，费心费力打造出来的机关人偶。
“……是不是不要弄成这样比较好。”她暗自嘀咕，“感觉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太有冲击力了。”
虽然只是同样的发型和略加雕刻的五官，但是无奈她本身想象力就比较超脱常人，只要加上一点想象，可以无限接近本人。
比如……
她有些迟疑地往前一步，而后让人偶抬起手。歪下头，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在人偶的手掌心。
“啊。”她不免有些心神荡漾了。
虽然只是人偶……虽然只是人偶。但是……
如果他这样抚摸着自己的脸颊。
她的脸越烧越红，可却仍然不愿意放开，捧着人偶的手，让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。而自己则依恋地靠在他的手上。
“简直就像……嗯……痴……”她一边暗自嘟囔着，一边抬眸看着四周。
——就在这时。
凛的表情几乎要凝固起来。
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十分面熟的人——岂止是面熟，简直是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人。
也是面前人偶的……原型。
凛紧闭双眸，而后瞬间一跃而起，几乎一瞬间将木偶击垮，头也不抬地朝着门外跑去。
“去哪？”她忘了那人的法力不输她半分，一把拉住她，要将她拉入怀里似的。
凛觉得自己脸也红，耳朵也红，大脑烧得快要炸掉了，她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。嘴巴动了又动，想着该怎么胡扯。
“……你很喜欢这样被捧脸？”
那人却未生气，而是略带笑意地伸出手，捧起她的脸。
凛迎上那么一双带着笑的眼眸，手掌粗糙的触感，在脸颊的皮肤上摸索。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脸红成什么样了，怎样的丑态也无妨了。她觉得就算现在立刻死去……大概也没有遗憾了。
司马懿也没想到抬起的会是那样一张脸庞，她脸红得像落了层胭脂，眼眸里溢满水色——他想自己没欺负人吧？可她看着要哭了似的，不，眼泪已经落下来了。
一滴、两滴，很快断了线的串珠般不断地滑落。他于是下意识抬起大拇指，擦去泪水。
凛想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的完蛋，她近乎绝望又欣喜的，她想……要如何才能不喜欢眼前这个人呢？
这太难了……

“就是要痛苦才好啊！你不觉得吗……就是要痛苦才好啊！”
“如果不痛苦的话，就会忘掉了……”
“将我对他的感觉……我们曾经拥有的一切，一点都不剩的忘掉了……”
她一边说着，一边眼泪婆娑。
“我才不要忘记……如果记忆淡化了，我就刻在我的身体上。”
“一刀一刀，代表我们经过的一点一滴……”
“如果感觉不清晰了，我就扯开伤口，这样就能记住了……绝对不会忘掉的……”
少年侠客才发现她的手臂上缠满的布料是纱布，因为常年被血水浸染而变成了深黑色，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。

我被一阵喧闹吵醒，从混沌不清的状态中醒来。桌上的书本杂乱无章地堆放着，压着许多草纸，我手上还拿着笔，笔尖的墨已经干了。大抵是写字时睡着了。
“头好疼……在干什么呢。”我喃喃自语，朝窗外看去，看到一番色彩斑斓的景象，夜色朦胧，天空被一片橘色的光芒照亮了。
“哦……今天是七夕啊。”我揉了揉太阳穴，从椅子上坐起。
据说今天晚上有什么活动，学生们都从宿舍跑出来，整个学院里都闹腾腾的。看来继续刚刚的事情是别想了，睡觉也太早了。我叹了口气，推开门准备出去看看。
一路上都是手牵手的男女，我走到河边，望见一堆人围在那里。
原来是在放花灯。旁边有人在吆喝，声音格外熟悉。我走上前，才在橘色的光里看清了那张精致的脸。
“西施——”我话还没说完，她就嬉笑着拿出几个花灯，向我推销起来。只见那些花灯各式各样，制作精巧，多半出自机关学生之手。我本来没有打算要买，忍不住也拿起一个赏看。
“那我买一个这个吧。”
“好～给你。”
我拿着买好的花灯正要离开，却和后面的人撞上了。正要道歉，一抬头，话语却梗在了喉咙里。
那人一头漆黑如夜色的长发，夹杂着几抹白丝，五官冷峻。我唇齿发颤，身体麻痹，花灯从怀中掉落下去。
“司马师兄，你也来买花灯——哎呀！”西施发出惊叹，俯下身子捡了起来，“还好，没摔坏呢，就是有点歪了。”
“谢谢。”我低声道谢，拿回花灯，准备默默地离开。
“哎呀，你们两要不一起吧？怎么样。”西施笑嘻嘻地，拿出一个同样式的花灯。“看别人都成双成对的，前头还有很多好看的，一个人多无聊啊，是吧，师姐？”
西施知道我喜欢司马懿。这学院里喜欢他的人很多，我不打算当做秘密。
我的第一反应是拒绝，但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渴望，让我忍不住将心理的抗拒都遏制住了。我转头看向司马懿。
“要……一起吗？”
我捧着花灯，和司马懿走在石子路上。
我忍不住想偷看他，却对上了他蓝色的双瞳，我连忙低下头拼命盯着手里的花灯。
“没想到……司马同学也会来参加这种活动……”
“我没兴趣。”司马懿说，“诸葛拉我来，我正准备回去。”
“回去修行魔道吗？”我问，司马懿不置可否。
前面是一个亭子，有不少人坐在里面准备赏月。下方则有人顺着水流放花灯。我想下去放花灯，却舍不得离开司马懿身边。
“你不去放花灯吗？”反倒是司马懿这么对我说。我害怕我一转身他就会消失不见，犹豫了一会，我说:“你能和我一起下去吗？”
我好害怕他嘴里说出拒绝的话，可今天偏像中了大奖，他说:“下去吧。”声音卷动潮湿的夜风，让我有些恍惚，一脚踏了个空。
他一手抓住我，将我拉了起来。
那一瞬间所有感觉都从我身体里抽离了，只剩下手中的触感。好冷的手，比我的大，有些粗糙。我拼命想把这瞬间的感觉永远铭刻在记忆里，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。在他把我拉回的那一刻，我张开手臂，将他抱在怀里。
我不知我是怎么了。和他在一起的时候，我所有的理智算计都会消失不见。旁边传来一众惊叫声，毕竟我抱住的是学院里炙手可热的角色，而且众所周知他脾气不好。
“起来。”他没有强硬地推开我，只是冷声说。
我涨红了脸，颤颤巍巍地松开手。
我只是太害怕了。我想着这样的理由，却没勇气说出口为自己狡辩。只能闭上了嘴。司马懿却拿起我怀里的花灯，似是有些无奈:“不放吗？”
“要……要放。”我答道，他一伸手，花灯中央就被点燃了，发出橘色的暖光。我捧起花灯，这次看清了路，踏着石子走到河边。
司马懿则站在身后等我。
我许完愿，看着花灯飘入河中，和其他人放了花灯在一起辉映出半边的暖色。或许这暖光也落入了司马懿的心，他望着花灯出神。
他望着花灯我望着他，心脏敲击到胸口都有点疼痛了。那蓝色还没被染成黑，映着光的样子让我有些呼吸困难。
“许了什么愿？”他回过神来，看向我。
我心了然他只是随口一问，并没有多想知道我许下的愿望。我的心口却愈来愈疼痛。
“没什么。”我敷衍了过去。
我没想成为他的什么人，我也知道他不会喜欢上我。我知道过了几天，再过不久，他就会发现天书碎片中的真相。
我知道这幅场景再也不可能会出现。所以我看尽了这藏书阁里的书籍，没日没夜地计算着所有的方案。
我在花灯里许下的愿望是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