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月相逢吧 关注:130贴子:21,953
  • 8回复贴,共1

(将以填沧海)

只看楼主收藏回复

开不动了有点


IP属地:上海1楼2024-06-19 12:29回复
    【宝华殿的香火近日不宁。】

    【有关“天主”的名讳,不过是廊檐下的道听途说。耳闻者不知其真谛,传而神乎其神,久之竟模糊其真面目。我不求甚解,握其狼毫,在极干净的纸宣上落下此二字。而柳眉蹙之若山峦,连菱牗所赠之分,亦不能解疑窦之万一。笔尖落下,那一横的笔锋写得很漂亮,那是覃勒陪我习练数个日夜的成果,而她却已自由了。】

    【可谁又能做得了天的主?九天之上,还有神灵睥睨众生?那世间的‘人’,又多渺小呢。】

    【琥珀的眸囊括着寰宇万物,却望不见天的归处。透过那四方的牗窗,严丝合缝的榫卯,还有永远肃穆的红墙、透彻的琉璃,窥见的是偶尔展翅的飞鸟、朦胧的云旌,还有因风起的花叶,在那刺目的羲和日光下作了终结。那‘主’在何方呢?只我笃定一件事,纵然那蓝色眸子的洋人与中原远隔万水千山,可他们也背弃傲骨,要用虔诚感天动地】

    【关于什么是主,末了是女侍给我的回应。她说西洋人的主,就像是钦安殿里供着的菩萨。只是慈眉善目,那处是头一份的。】

    【于是我第一次起了拜佛的心,徂往循矩随诸姊妹而往,古丽努尔不过是雕琢着玉珠的曼妙花瓶,随之拜瀑全身、叩首于心,却不知所以然。只晓得要随众流,方安稳。菩萨到底是如何模样?我只记得那令人战栗的笑、呛人的烟,就再无其他了。】

    【我走得很欢快,全然不若旧时的沉重。额涅曾说过,古丽努尔若在草原中,定是斑斓的蝴蝶。而那双翅高扬,玲珑锦线勾勒的大丽花清晰可见。而绣履所至,其前尚有墨影,我便高声喊着】

    “项玉哥哥!”【我总会想到沉默乌江的项羽,不肯过江东的楚王。】


    IP属地:上海3楼2024-06-21 10:54
    收起回复
      【爱新觉罗游鹿一声高亮的呼唤剪过宝华殿门口的垂柳时,我驻足了脚步。她的呼唤总会令我不察觉的回到项王的楚歌声中,但无妨,我狗尾续貂一般比他多出一个点。】
      -
      【一半天山雪融化捏作的古丽努尔身上还沾染着宝华殿的檀香,浓烈的香气包裹着她,把西域悠长的大马士革玫瑰香味都冲淡了,她的来路正是宝华殿朱红色的大门,我还很诧异的往后退了退,再三确认果是宝华殿的恢弘大字,才笑着询问她。】
      -
      庆娘娘不知道罢。
      -
      【在严苛的教条也是无法困住爱新觉罗的脚步,她身后,缭绕着烟雾,如同海水一样蔓延而来。倘或不苛刻宗教,钦安殿与宝华殿就像太上老君膝前的炼丹炉,永恒蒸腾着袅袅白烟,好似所有宗教不拘东方的还是西方的,在某一刻不约而同的达成共识,一定要一炷香,或者是别的总之要有一缕烟雾,才可上达天听,黄色的、粉红色的香是他们不容置疑的奏折。】
      -
      有什么愿望是安拉不肯答允的。【我在笑话她。】要在菩萨跟前申诉?
      -
      【实际上美丽的太阳花古丽努尔从来没有皈依在任何一位神佛的膝下,即便是她阿纳的归属地也未曾受到她哪怕一丁点的青睐——她美丽的阿纳大约也不肯苛责她的任何抉择,以至于她此刻正茫然的挑选着可以寄托灵魂的琉璃盏,在宗教的大路上彷徨,但实际上,我认为的她与她的母亲都并未受到教条的真正约束,至少在步入紫禁城而后,这里的确是一座蓄满欲望的华美牢笼,即便每一条钢骨都镶嵌着宝石,但牢笼依旧是牢笼,但又很古怪,它会教人获得某些狭窄的自由。】
      -
      【权利与欲望从来只相生,不肯相克的。】
      -
      【天朗气清,但仍乍暖还寒,宝华殿的烟雾仿佛有一丝一缕的温度,我被笼罩得暖洋洋的。】又预备往哪儿去呢?


      IP属地:四川4楼2024-06-21 12:01
      回复
        【第一贴还得改改】
        【宝华殿的香火近日不宁。】

        【有关“天主”的名讳,不过是廊檐下的道听途说。耳闻者不知其真谛,传而神乎其神,久之竟模糊其真面目。我不求甚解,握其狼毫,在极干净的纸宣上落下此二字。而柳眉蹙之若山峦,连菱牗所赠之分,亦不能解疑窦之万一。笔尖落下,那一横的笔锋写得很漂亮,那是覃勒陪我习练数个日夜的成果,而她却已自由了。】

        【可谁又能做得了天的主?九天之上,还有神灵睥睨众生?那世间的‘人’,又多渺小呢。】

        【琥珀的眸囊括着寰宇万物,却望不见天的归处。透过那四方的牗窗,严丝合缝的榫卯,还有永远肃穆的红墙、透彻的琉璃,窥见的是偶尔展翅的飞鸟、朦胧的云旌,还有因风起的花叶,在那刺目的羲和日光下作了终结。那‘主’在何方呢?只我笃定一件事,纵然那蓝色眸子的洋人与中原远隔万水千山,可他们也背弃傲骨,要用虔诚感天动地】

        【关于什么是主,末了是女侍给我的回应。她说西洋人的主,就像是宝华殿里供着的菩萨。只是慈眉善目,那处是头一份的。】

        【于是我第一次起了拜佛的心,徂往循矩随诸姊妹而往,古丽努尔不过是雕琢着玉珠的曼妙花瓶,随之拜瀑全身、叩首于心,却不知所以然。只晓得要随众流,方安稳。菩萨到底是如何模样?我只记得那令人战栗的笑、呛人的烟,就再无其他了。】

        【我走得很欢快,全然不若旧时的沉重。阿纳曾说过,古丽努尔若在草原中,定是斑斓的蝴蝶。而那双翅高扬,玲珑锦线勾勒的大丽花清晰可见。而绣履所至,其前尚有墨影,我便高声喊着】

        “项玉哥哥!”【我总会想到沉默乌江的项羽,不肯过江东的楚王。】


        IP属地:上海5楼2024-06-21 19:39
        回复
          【爱新觉罗项玉的名讳实则很高深莫测,初时我极规矩得叫他阿兄,直至垓下之战拉开帷幕,女先生将史书所写绘声绘色,展露给初初开蒙的帝姝之际,方知韩信纵刀,以致四面楚歌。此时我读项王,也读项羽,写着念着,忽而脑海里全是八哥的名字。于是自此以后,我便如喊黎也般唤他的全名,总之宫阙里没有韩信,北京城也并非乌江。而垓下歌只在霸王别姬里才唱,我听过一回】

          【或是啼血的杜鹃也在梦里悲鸣,要唱骓不利兮可奈何,虞兮虞兮奈若何】

          【檀香味浓,将我魂魄勾回,它丝丝入扣地包裹着帝姝的全身,像是要浸染进我的骨血里,消磨掉天山雪所赐予的寒冷与信仰。阿纳从不入钦安,也不拜宝华,与满汉诸嫔大相径庭。我曾俯首于她的膝头,就着最后一盏月光,听她将过往如书页般打开,诉说着那些敬仰、那些遗憾。我耳闻天山雪的澄澈、唐布拉的辽阔,山神护佑着关外的土地神圣而不被侵扰,祝祷着子民万事无忧。可她回不去了,神留在了那里,魂魄也不必拜中原的神灵】

          “阿纳不知道。”【极不符中原人传统的呼喊,只在极亲密与信任的人跟前才呼之欲出。我摆首,绣履却后退着青石沿,要离那缭绕的烟雾更远些。宝华的殿阁算不得威武,而那块匾额却很肃穆,归属于深山的青蔼赠予其神秘的色泽,令前来跪拜的众人都心生敬仰。阿纳有自己信奉的神,于是她不来叨扰。古丽努尔却不曾信过被仙人抚过顶、受过长生,于是宝华同钦安,便不算作我的禁地】

          “安拉不能答允的,菩萨就可以?”【宝华的佛前供奉的是灯烛,长明的烛焰终日不灭,将光亮永远留于神佛目下。或是要请其耳聪目明,解世间危难,方点灯不歇?可若佛治百病千忧,凡人又何须经生老病死之惨怆?又怎会有爱别离、怨憎会的凄凉?或是光明只有一瞬,只能护佑千万分之一的苦难者】

          【我总觉得那灯刺目的晃眼又惊惧,像是要禁锢人的魂魄,永生永世地为神灵效劳。我不想变成蜡炬的残灰,也不像栖身冰冷的琉璃罩中,古丽娜尔是自在舒展的太阳花,若非要信奉,那只能信太阳】

          “你听说过天主吗?我听人说,天主的信徒喜欢在胸前画十字,那不就是要把心脏都剖开?”【蹙了蹙眉,那很令人战栗】“我不明白什么是天主,小鬟说便像是菩萨,于是我才想来看看。”


          IP属地:上海6楼2024-06-21 20:00
          收起回复
            【她当然不知道,或许知道,但未必舍得开罪于年幼的女儿。】

            【早于咸亨旧年,天山的垂露就已放落紫禁,宝月楼里日夜焚香,长诵安拉尊名,但此刻,帕米尔高原还未来得及在年幼的皇女身躯上投下过多的影子,她茫然如羔羊,于摸索中展露全然的困顿,但此刻,她一番问话,又令我陷入另一种迷茫之中,一定要皈依于哪一位尊圣的膝下吗?】

            或许呢。【我很随意的答复她。】或许他们分治的领域并不一样,二十五菩萨莅西天,也总有不周全的事情。

            【“阿纳”。在她奔涌的血管内的确带有一半遥远至天山的血统,西出阳关,未必无故人。其实对于神灵,我也实无见解,总将它们视为典仪象征,一些冠冕堂皇的藉口,我尚且这时很难利用到宗教的琐屑,自然而然也决不许神佛左右的思绪。】

            将心剖出来?【怔了怔,随即笑的开怀。那是一副横呈胸前的十字架,是所言圣人的受难,三颗还是五颗钉子,死死的将身躯钉木板上的铁证,要所有信徒齐刻进骨髓里,永世铭记,记住他的付出他的牺牲,叩首的人,将永奉他为主。】他们或许没有你想的这样熨帖,或许教那些神父、教主知道了会迫不及待的写进圣经里。

            【而这究竟是不是圣经章节已有的,我也并不知悉。】

            神佛不总是这样的吗。【侍奉捧来三炷香,它在一盏红彤彤的蜡烛上点燃,红泪流了满盏,如同宝莲泣泪,一点儿佛陀的悲鸣,我接过递来的香,慢悠悠的看着他们被火焚烧成一段灰白色的东西。】想要信徒们破开躯壳,把一颗炙热的、滚烫的、跳动的心脏捧出来,献上去,以示他们的忠贞不渝。

            【我说到这里,忽然窥见宗教与权力的某种相似性,把人摁在泥土里,又允许他抬头仰望,它的眼睛早于身躯匍匐,届时,在小蚂蚁的路过他眼前,他也只会觉得庞然巨物,有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悯油然而生。】

            广义上说,小鬟没有说错。【直到一缕白烟旋转上升时,我仍在想。】你应往天主堂去看看,那些蒙住头只露出胖圆润面颊的修女会告诉你,什么是他们的主。去看看罢古丽努尔,等你能出宫的时候,东马市天主堂修葺一新,可供你仔仔细细的去看一看,他们究竟有没有把心脏剖出来。

            【在将香插入香炉的一瞬间,我忽然回头。】不要作羔羊,古丽努尔,天主的、安拉的都不要作。


            IP属地:四川7楼2024-06-23 18:31
            回复
              【四方的城楼囚住了魂灵,钦安、宝华与宝月的香火交相辉映,颇有旧时百家争鸣之态,大抵也昭彰闱内包容,若上善之水,无论何种信奉,皆能皈依于此,寻得归宿。年幼的女儿郎并未遵循至亲的指引,至此拜过神佛或安拉,永生作虔诚的信徒。那琉璃罩里的幽幽花火本该朦胧,却在我知悉灵魂禁锢之意后变得刺眼。原来神也并非慈悲,它以不知名的教掌控万物生灵,让众人匍匐于前,奔走于后。可人世间,又有多少圆满是它赐予?饶是以命相博,也只跪谢恩赐,那实在愚昧】

              【只是后来,在那个滂沱大雨的夜,我诵祷了一夜独属于安拉的文辞,请他护佑阿纳安健,撑过难熬的冬,见到春日的明媚。只曙光初现时,钟粹宫仍传来了哀讯。我眼见着寒鸦飞过高空,而后是极清脆得一声破裂,是我摔去了琉璃盏,也摔碎了那所谓的信仰。】

              “算上他,便就能周全了?可世间,却还有这样多的苦难,又该作何解释?”

              【实则眼下,鹿公主便已不信服神祇的神力,潜移默化得作一个背神者,平白辜负消磨了骨血中天山神的精诚。我与他说主,纤细的指尖凌空比了个十字,我并不知晓那是西洋人所信奉的主,那十字是为他深受钉刑,备受折磨后的悲悯。他们奏请主的保佑,虔诚地剖出心来,比宝华殿里的叩首,要炽热千万倍】

              “圣经,便是佛经?看来西洋人认为他们的主,是极圣洁的。”

              【漂洋过海后,那处的‘教义’总是神圣,连佛法都能添了新名。可惜公主并不识得西洋文字,如若不然定要慨叹那处信徒用心之转,对主崇敬之至。言谈间,檀香味浓,已然到了鼻尖,蹙眉去,不自觉得接过香,却也不拜,仍由它成了灰烬,松散又颓败地跌落在地。他们要信徒的心做什麽,是要捧出鲜红的血,将苍白的烟灰染成殷红色?以至于世世代代,都要作他的羔羊】

              “以命相博的虔诚,还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,滚烫的热血怕是要汇成河,待得来日将他们的灵魂送给神。可惜,没有人能永生,心也永远只有一颗。”

              【未拜,只是将那残存的香入了炉,浑然效法她的模样。我很少去看菩萨的模样,我对那样的笑仍然心存敬畏。只有烟雾缭绕时,我才能定睛去看上数秒,原来虚无才是最好的良药】

              “我不敢看,届时,请您来陪我。”【将回身去迎接曦日的光,那菩萨的面容恰在此刻显现,而我已然不见神佛了】

              “阿兄,古丽努尔只做自己的主。”


              IP属地: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4-06-27 17:05
              回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