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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缓缓的睁开眼睛,王野正在开车,而我离开那个小屋已不知有多远,依然止不住的血弄脏了王野车上的座椅,悄悄地将还在淌血的手腕收到怀里,垂下无力的眼睫,声音变得更为虚弱,『王野…,车子别开这麽快…很危险…』
王野以为我在害怕,轻声安慰我,『别怕,我快点送你去医院,就会没事了。』
快速的闯过一个红灯标志,王野转头看我,见我越来越惨白的脸色,忍不住颤声道,『你要撑住,医院真的很快就到了,翔儿。』
我从未见过王野这麽不安的样子,没想到第一次看见会是在这种状况下,我也不懂,对於王野,我并没有被他安置在心上,为什麽他会这样害怕我的逝去?
『你又…不爱我…为什麽…』断断续续的问语已不成句,但王野仍然知道我想问的是什麽。
『我不要你死。』
『王野…?』
王野没有看我,或许因为他也不想承认他心里的确对我有情,他的声音也充满痛苦与挣扎。
『我也不知道为什麽,反正我不要你死。』
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,王野是这世上最任性也最让人无法拒绝的?至少对於我来说,王野代表了我的一切。
『就算…我不想活著…也不行…?』
王野浑身一僵,可能他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来,我感觉车速又更快了些,过了许久,王野才对我说。
『既然我不能放你走,你就是我的了。你说的没有错,没有我的允准,你绝对不能离开我,当然也不能死,翔儿。』
我缩紧了身子,还是很疼,即使在意识并不是很清楚的状态下,依旧还是这麽疼。
我爱上的,果然是个恶魔。
只不过他比人类还要怯懦,尤其在爱情这方面。
『王野…,你是个懦夫…,情感上的大懦夫…。』我反覆地轻喃著这句话,也不知道王野是否听见,我的身子犹如坠入千里深壑,沉得我没法爬起来。
医院外头早已经有医护人员在外头等著,我将已经陷入昏迷的翔儿抱上活动病床,再由急诊室的人推往刘心早已准备好的手术室。
翔儿在昏迷之前,他说的那句话,我听见了。但现在的我只能在手术灯亮起的门前祈祷,上天能还给我一个健康的翔儿,或许在不久的将来,我不再让他有憾恨。
手术室里的人进进出出的,似乎也感染了濒临死亡的紧张感,我看见手术服上沾满了不少的血迹,不知道是不是翔儿的血…?
漫长的等待时间,我枯坐已久的双腿十分麻痛,手术灯也在这时熄灭,翔儿被推了出来,我按奈著心慌,走上前一看,还是有气息的,我终於松了一口气,转头一看,刘心也出了手术房。
『翔儿怎麽样?』
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。
黎小晗也来了,还抱著被我遗忘在屋子里的孩子,我记得他叫欣爱,哭得红肿的双眼像两颗核桃似的。
刘心拿下手术用的口罩,『他的肠道有很严重的撕裂伤,失血过多,需要多方观察,暂
时没有生命危险。』
黎小晗自从那次与我争吵有关翔儿的事,就再也没见过我了,心里总有一番尴尬,抱著鼻头红红的欣爱,对著刘心道,『那我先去病房看小翔,晚点见。』
我也急著要去,我知道翔儿没那麽快醒来,但他一睁眼肯定最想见到我。
『野,你等等。』
我不明白刘心这时为何会叫住我,但我还是转头看著他,或许他还漏说了什麽关於要照顾翔儿该注意的事项,『怎麽了?』
『小翔他得了胃癌,是末期。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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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别考验我的耐性,刘心。』王野脸色十分难看,总是漾著假意温柔的俊美脸庞不再,有的只是焦急与旁徨,『你给我的报告书,不是这样写的。』
刘心将疲累的身体靠向走廊的白墙,几个小时的手术让他眼睛有些疲惫,镜片后的澄净眼眸缓缓的垂下,盯著地面上的地板,此刻他不想看见王野痛恨他的脸。
『我知道,那是我假造的报告书。』
刘心被扯了起来,王野沾血的双手紧紧抓著他的衣领,阴郁的黑眸中带著可怖的血丝,『你没有理由这样做,我要你告诉我,你刚刚只是在胡言乱语,是因为手术太累,是不是?!』
『你还记不记得我问过你,小翔对於你来说,是不是很重要的存在?』
『那又怎麽样!凭这点你就能隐瞒病情?!这没有道理!我要你说实话…』
刘心看著眼前相处多年的朋友,他知道王野不再是一个冷血残酷的男人,他的心让那个柔弱善良的少年给融化了。
『就凭这点,你已经放手了,就代表不再将小翔纳到羽翼之下,而唯一有权力知道病情的,就是小翔。』
王野松了手,他隐隐感觉到不安是从何而来,小翔他……。
就算…我不想活著…也不行…?
『他知道…?』王野喃喃的道,从他离开王家,他就知道自己得病了是不是?为什麽不让自己留下来照顾他,如果他知道,就不会将他孤拎拎的安置在那麽偏远的小屋里。
炜也不会去找他,造成这麽大的伤害,到头来,所谓的放手,根本只是让翔儿再度受伤。
『是他要我瞒过你,他也不让黎小晗知道,但这次是瞒不过去了,好好照顾他吧,野。』
刘心轻拍王野的肩膀,『你只剩下这个最后的机会可以弥补了…。』
『刘心…即使是这样…你也不该隐瞒!』
王野拍开刘心的手,揪住他手术服的前襟,毫不留情地在斯文的白皙脸上揍了一拳,没想到王野会突然挥拳过来的刘心狼狈地倒在光滑的地板上,引起路过的护理人员及病患的好奇,看著王野扬长而去的背影,刘心抹了抹嘴角的伤口,扬起一抹苦笑,『痛死了,没想到野还真的打我,好事果然不能多做。』
『可是有什麽办法呢…,谁叫我不忍看翔那麽辛苦的守住这个秘密,偶尔我也会有良心的…。』
王野走到半开的病房前,黎小晗跟欣爱小心翼翼地在床前看顾著虚弱的翔儿,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翔儿会令自己这麽后悔,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?
这次就算要自己承认爱他也无所谓了,他终於明白世人所说的真爱,是不等人的,一但错过了,或许就没有再相遇的可能。
『这次不管你对我有多失望,多想放弃我,我都不可能放你走了,翔儿。』
等你醒来以后,你能够听我解释一切吗?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个胆小又卑劣的男人,请相信我,这次我是为了将你成为碎片的心补回完整,才将你带回身边,所以别再怕受伤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