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冷汐。”
“嗯?”
“最近的画卖得怎么样?”
我耸了耸肩。
“不如我帮你吧。我爸认识一些……”
“好了,别紧张。”我搂着园子的肩膀,“近期的画都卖了,还可以。天都黑了,再不走半路冒出头野狗就不得了了。”我的手臂分明接收到了一阵轻微而短暂的颤抖。
站在家门口,手里握着钥匙却久久不开门。
似乎一切都在改变,岁月在微黄的灯光里漂洗,淡去了墙壁的光泽,时间松动了门框,可是人影还是一样长,在同一个地方,填补日久的而生的阴影。年复一年,从悲痛到麻木。
“汐汐,回来了。”那富有磁性且带浅浅沙哑的声音冲破耳膜,扩散到大脑里,告诉我,温暖就在眼前,在耳际,在身边。
“汐汐,不开心吗?来爸爸这坐坐。”爸爸伸手寻觅着沙发的位置,我放下工具箱连忙过去扶着爸爸坐下。脸上那自然的弧度,渐渐白得清晰的头发,还有那颗依然振作的心,我不禁清叹一口气。
“怎么了?告诉爸爸是不开心了吗?”爸爸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摸索着,我紧紧握住,把它放在脸上:“没有,可能是一路跑回来累了吧。”语气越来越虚弱,不知道爸爸听出来没有。
“饭菜还热着,先吃饭,然后好好休息啊。”
“嗯。”我坚定地再次紧握爸爸的手,领着爸爸走到饭桌前。
挂钟“滴答滴答”格外响亮,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诡异的气息,我低下头,不紧不慢地吃着饭。爸爸突然放下筷子,还是那温暖的弧度映入眼帘:“汐汐,今天画了什么画?拿给爸爸看看好不好?”
我在犹豫,甚至我不想,今天坐在山头一直在胡思乱想,所有记忆抽走了我所有的心绪。哪怕是提起笔,手臂也似乎有千斤重,怎么也控制不了。
“汐汐,爸爸想看哦。去吧。”
我挪动着步子,在工具箱里翻出一张被我揉皱的画纸,咬着嘴唇最后还是递给爸爸。爸爸伸出手,五指触碰画纸的一瞬间,宛如擦出金色的火光,笼罩着那双粗糙的手掌,模糊了我干涩的双眼。“还是夕阳是吧?爸爸知道你最爱画夕阳了。”指尖在米白色的画纸上轻轻带过,每一处仿佛都留下了细腻的赤色,“你看,真漂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