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际见来烟吧 关注:35贴子:911
  • 4回复贴,共1

【户盈罗绮】

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



IP属地: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2-01-25 20:32回复
    (行过小蔓廊,指撩疏花帘,余光侧旁的檀案正枕一支横卧香,月麟香松松漫泛,已是滋透帝姬微拢的袖与襟,抬眸缓视一刻,视线之中,明彻的棠红与螺青业将温闺填满,而奚媵恭捧珠冠,躬跪于铜镜两侧,并不去偷见女侍甫正轻握蓖梳,为帝姬栉尽垂落腰间青丝的动作,而今日的主人,正阖目支倚向侧,尚未分匀丝毫目光。便弯一泓目,遮一遮唇,悄且轻的笑起来,复缓摆柔荑,示将女侍指尖欲贴的珍珠递来。)
    (压掌,未使众侍启声,足下音色也甚轻,一步一步,走过投映冬雪的窗牖、缓吐氤香的猊炉,葱指捏一颗珍珠,抵至她的身侧,目光一落,思虑片刻,于默声的指导下,方向适宜的位置置贴,微凉的指尖一抵,与温热的颊相合,传导过些微的温度。)嘿,楚国殿下,妆仪可将尽成啦?
    我瞧身披白雪,行骑骏马的北境郎君,已在府外等候多时,(又笑起来,)不过,是在今日,多等一等也是很无妨的。


    IP属地: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2-01-28 13:18
    回复
      (目光攀越她的肩头,我望皎镜中投落的数道灵动纤影,或躬、或跪,神色未有相同,溶溶淡淡中,犹窥眉间所现的肃敏与难掩喜色,而正临其前的,正是我与她的影子,拘于一片酇白之色。并无由来地,我想起永泰某岁春夜,我的指尖握携着一枚方而正的铜钱,于无向的风中,她同我絮絮轻谈,可今日,我们同桎于一张女侍所捧的华镜,同她们,同所有的影子一起,永恒地困在其中了。)
      (如描一只釉白的素胚,低眸儿,望着绵长怅色与迟疑的眼睛,我也为她装点起颜色,却终耶无法如传奇与志异中的长者,给予如何智慧的指导。因我的生活,也只是在这样不知所以地前进着呢。我想,倘若此刻,站在这里的是阿姊,是阿眠,总是可以给出一个答案,而我,我能说些什么呢?)
      嘉礼尚未开始,怎么就要这样讲呢?(削指松触向她细软的发,未曾察觉,一拢细眉竟已轻而缓地簇起小小的山丘。)可你这样问时,竟也给我好多错觉,几乎误以为,我们的选择也可以这样多呢。
      它们本不是矛盾的东西呀,小真,(也接过蓖梳,迟缓地轻声问,)你不开心吗?


      IP属地: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2-01-29 15:24
      回复
        (温顺的髮流淌于指缝,蓖梳分明肖向女侍的动作,亦是缓且轻的划过,却终不得灵巧地挽入高鬟,便悻悻而遗憾的归于人手,不再为繁碌昏礼再添一刻忙乱。将空置的指尖微拢,复抵她脊后倚处,并无意识地轻轻挲磨,我总是想做一些什么,才好不使此外露,不叫她察觉这份因终不可逃避的婚姻、因今日这场昏礼而隐生出的悲哀。)
        从前,我觉得你们所说的道理总是对的,(像有那个关于百代山河的故事,那棵春日扶植的苗蕊,那枚方而正的铜钱,)可是,此事我觉得——并不这样正确。
        (我是很不爱讲述观点的。如讲筵所时,松先生允我抒尽一首词的情蕴与思忖,我纵使心有千万言,启唇时,也只会支支吾吾地,做一场并不圆满的演说。)
        如果从一开始,就要为自己、为他注定下既定的结局,(敛下睫羽,)那过程一定是会很痛苦的。
        (白润的珠正流溢着光的折影,亦闻有声在落,牖外雪犹簌簌,皑茫中,我亦想起那道肩披白雪,正在等候的影子。思绪也同天地、同雪、同风,一道挦飞、搅碎起来。为什么要择在冬日出降呢?红轿与白雪,天地的素与通彻的红,出自燕宁的华仪,也像一旨醒目的恩赐。)
        当然啦,我也并不是这样懂,除却出降早过一时半刻,什么事都是一团糟呢,(我的开始曾是一个错误,结局尚未注定,却已将弛向爱与恨的极端。透过皎镜,我看着她一贯并未满存在意的神情,细声问,)你说有‘喜’,可是我分明只瞧见了忧,或许,你也同我一样,‘喜’都被人分去了吗?


        IP属地: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2-01-30 23:24
        收起回复
          (纷繁也缭乱,恭跪的女侍皆随而起,白雪骤且无声,交辗过葱白的纤指间,嵌满白珠与宝砾的花冠已被谨严的叩入帝姬的髮鬟,一刹相合的指尖暖意,顷刻又为仪制之行而分离,虚握着指,眸光余视处,灵动的影子也化为枯槁无波的木雕,敛低着眉目,一板一眼地,以华美的昏服将她包裹。帝姬本是天子掌中珠,恩赐降下时,便成普天之下最为珍潢的大礼。)
          (一贯携笑的唇甫微垂,实同新嫁娘棠红彻绿的宝饰未有合衬,隔着碌为妆点的女侍,秋眉未蹙,只也缓落。我凝望着她,未点一点头。)
          我的‘喜’已经送给别人啦,(他们庄严地认可这桩昏仪,为驸马祝酒,为帝姬点妆,)我也很想送给你。(可这竟是一桩难事。)
          (扑硕地雀翅缓散,晷针行入吉时,有人叩门,有人闭牖,她尚未收待披的动作。近一近前,微踮一踮足尖,小心避开已成的簪坠,一双藕臂轻轻环过少女秀颀的纤颈。光点凝聚在眸中,攒集星魄的碎影,剥落剔透的珠滴,我拍一拍她单薄的脊背。)
          只是十几岁的年纪,怎么就要讲一生呢?(我们曾贪享过数载的快乐戛然即止,被迫推向汴梁的风雨,同一位陌生人白头、偕老。喃喃低语,)才十几岁呢,小真。结局尚有很远,再过十年,二十年,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想了?
          我什么都想不到,什么也想不通,便只能盼望你、我,还有她们,都会有一个好的结局,(永泰十三载,花蕊、杏木,刀戟,诗篇,延福宫的草木,汴梁的石楠,渐已老态、不复壮年雄心的帝王,终如沉水般的宫廷,微闭起眸,我轻声问,)可是,吉时怎么就,已经到了呢。
          (517)


          IP属地: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2-01-31 14:06
          回复